1.25亿年前，这条龙吞下哺乳动物，竟留下了古生态分异奇观

近日，中外古生物学家对在中国辽宁西部早白垩世热河生物群发现的两件保存完好的小型兽脚类恐龙化石进行了深入研究，在中华鸟龙科下建立一新种“凌源中华鸟龙”，以及一新属新种“中国华诞龙”。

经过深入细致研究，团队首次系统阐释了该科物种的生态分异现象，并探讨其与华北克拉通破坏的潜在联系。该成果近日在线发表于国际学术刊物《国家科学评论》。

物种新证让“中华龙鸟科”重新启用

此次研究的两件标本保存精美，软组织和胃容物都保存，分别发现于20多年前2000年和2004年，均产自辽宁凌源大王杖子地点距今约1.25亿年前的下白垩统义县组湖相地层。

依据这两块保存近于完整的化石标本，古生物学家建立了新种“凌源中华鸟龙”和新属新种“中国华诞龙”。

“2024年，研究论文完成正式投稿时，恰逢中国龙年，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论文通讯作者、古脊椎所研究员汪筱林说，他们就用“中国华诞龙”命名其中的一件全新恐龙化石。

中国华诞龙（a, c）和凌源中华鸟龙（b, d）正型标本及线条图

当专家为其确定物种分类位置时，却遇到了一番波折。

中国科学院院士、古脊椎所研究员周忠和介绍，热河生物群第一件带羽毛恐龙发现于朝阳北票四合屯，即1996年命名的“原始中华龙鸟”，并据此建立了“中华龙鸟科”。

1998年，古生物学家认为“中华龙鸟科”是美颌龙科的后出异名而将其废弃。然而，此后古生物研究对热河生物群这些归入美颌龙科物种的分类归属有着较大争议。

为了解决包括凌源中华鸟龙、中国华诞龙在内的所有“美颌龙科”物种的分类位置，此次研究团队详细观察比对多个标本，甚至远赴德国。结果显示，所有来自热河生物群义县组的“美颌龙科”物种构成了一个位于虚骨龙类基干位置的单系群。

为此，此次研究决定重新启用最初的“中华龙鸟科”而废弃美颌龙科，同时根据2022年出版的《古脊椎动物志 蜥臀类恐龙》，将原来的“中华龙鸟科”统一修正为中华鸟龙科。

胃容物透露出食物链竞争“生态密码”

这次研究的中国华诞龙的腹腔内则保存有哺乳动物化石的胃容物，分别是真三尖齿兽类和真兽类。其中，真三尖齿兽类明显是被整体吞食的。

结合中国华诞龙相对粗壮的牙齿、发达的下颌收肌附着面，强有力的颈椎，研究团队推测中国华诞龙可能是用嘴捕捉小型猎物，利用其牙齿的强大咬合力迅速杀死猎物，然后将猎物整体吞下。

“这显示出了中国华诞龙不同于其他同科成员的捕食方式。”国家自然博物馆副研究员裘锐解释，比如原始中华鸟龙，其头骨细弱，咬合力较弱，倾向于捕食蜥蜴等较为细弱的猎物；巨型中华丽羽龙虽然体型庞大，但其头骨形状更接近中华鸟龙，显示出较弱的咬合力，可能依靠后肢辅助撕碎猎物的尸体并吞下。

华北克拉通破坏塑造古生态奇观

中华鸟龙科虽然物种较少，但在热河生物群义县组发现的几个物种展现出三种生态类型，表现出明显的生态分异。

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孟津研究员表示，这一现象在中生代其它恐龙动物群是非常罕见的，往往来自一个支系的恐龙在某个区域内仅占据一个稳定的生态位。

在约1.25亿年前的东北地区，不仅来自同一支系的物种在同一区域占据多生态位，而且来自不同支系的物种在相邻地区占据相似生态位。这种“支系内生态多样化+支系间生态重叠”的生态模式，在中生代恐龙群落中极为罕见。

之前研究显示，华北克拉通的破坏在早白垩世的华北和东北形成了许多小型且孤立的裂谷盆地，这些盆地可能造成了陆生物种的不均匀分离，阻碍了物种间的混合，并加剧了物种间的竞争。

孟津解释，克拉通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大陆地块，缺乏明显的火山活动和大地震，传统上被认为是稳定的。然而，约在2亿年前，位于我国境内的华北克拉通却在其东部发生了大规模的火山活动和大地震，丧失了原有的稳定性。

这些孤立裂谷盆地中物种竞争所导致的选择压力，可能是热河生物群兽脚类恐龙分异度极高的重要原因之一。